父亲,父亲美文中二班王舒影
父亲,父亲 文/美文中二班王舒影 我站在雨幕中,带着几分忧郁,等候着。 雨点在寒风中顺势而下,滴落在额头,我皱起眉头,雨水顺着眉毛的轮廓滑落到脸颊一侧。若不是风刮得实在猛,携带着沙子打在我脸上,有几分干涩,我还真以为是眼泪。 雨滴变成雨丝,仿佛有一台织布机,不停地将丝丝线线,一缕缕地织成半成的布,留下几道缝,能够让我模糊地看看来来往往的车辆。 还在等。 雨丝又像张网,慢慢在半空中铺开。像蜘蛛吐丝般,一圈圈地打转,在半空中绕,织成一张网悬挂在眼前,摇摇欲坠,好像在等待猎物自投罗网。 一张黑车像只甲虫飞来,冲破蜘蛛网,在眼前缓缓停下,爸爸终于赶到。 我带着一副如雨般落寞的神情坐上车。 本想像以前那样责怪他:你怎么现在才到?别的家长都可以做到守时,为什么你就不能...... 刚准备开口,他抢先说道:“你爷爷......住院了。” 对于“爷爷住院”这事,我并不觉得稀奇或震惊。爷爷生病住院,在我四岁的时候有过一次,十四岁的时候有过一次,前不久也有过一次。 我又想做出一副不以为奇的样子,爸爸又接着说道,“可能......不行了吧。”听到这,我先是一阵蒙,接着,又与爸爸一同陷入落寞的雨声中,车里一片寂静。 耳边只有雨滴敲打车窗的声音,像家里挂着的那只大钟,指针不停走动,像踩高跟鞋的声音,滴答作响,虽极为缓慢,却强有力,但每敲打的一声,仿佛就是生命流逝的脚步声。车前的雨刷,也跟着伴奏。 回到家,习惯地换鞋,习惯地背着书包,向房间方向走,又习惯地在走廊拐角处停下。 爷爷的房间,就在这拐角处。 他一个人在家,若是没什么活可以干,通常是躺在床上,等候一个下午,听到大钟敲打7下,便又会一步一踱,扶着墙壁往外走,到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。 我习惯地向微微打开的房门缝里喊道:“爷爷。”我时常会与他形成 默契的配合,不必强调“我回来了”的事实,我明白,他知道。 他那道总是开着的门缝,好似也是专门为听到出门在外的所爱之人回来的脚步声。 过了半天,他没回应。他不知道? 推开门,房间里润湿了的阳光漫出来,淌到脚底。房间里,除了一张床,再者只有阳光。空荡荡的。 那一刻,我才反应过来,哦,爷爷住院了。我又开始发蒙。 客厅里的大钟开始敲打,逐渐将变小的雨声淹没。 七点钟,打了七下。那是他一直等待的时刻。 他在这七下之后,将要做的一切行动,立即在我脑中浮现:他佯装叫我吃饭,其实是借我磨蹭的时间再多看几眼电视;等我来了,还边盯着,边走向饭桌;盛好菜后,先端一会儿再看看电视,持久以后,才开始吃半凉半热的饭菜...... 想到这,心里又一阵空荡。我从未如此地强烈感受到,爷爷这安静,却又实在的存在。 到那时,我才知道,不止我一人需要持久的等待。 爷爷等待了太久。 雨还在下,阳光依然有。听说这绽放在雨中的阳光,被命为“太阳雨”。说是在这之后,还会看到彩虹。虽然心里充满期待,但其实也有不以为然的时候。 或许是从小时候到现在,习惯了拥有,失去的时候很少。 那几天,我几乎处于一种害怕之中。 我会想起鲁迅先生《朝花夕拾》里《父亲的病》,我很怕经历先生故事里的结局。 在先生的父亲处于被病魔折腾,垂死挣扎的 时刻,他才撕心裂肺地吼叫“父亲,父亲,父亲!”连续几个“父亲”的呼唤之后,都带着一个感叹号,这足以能让读者感受到,先生当时是如何的急促、悲痛与不堪! 爸爸更处于一种恐慌不安的精神状态里。 一次吃饭,他边斟杯小酒,边在我耳边念叨:“我爸的病怎么办啊......”说着,一杯小酒下肚。又一声叹息,呷一口,眉头才舒展些。我在旁边看着,终于知道什么叫做“借酒消愁”。 平日里,我听到爸爸提到爷爷时,总是唤爷爷为:“小影的爷爷”,其他大多数时候,他称呼爷爷为“我爸”时,多在他手机里通讯录的备注上,爷爷的座机号码的备注,名为“爸爸”。 照顾爷爷的一段时间里,他变得很忙。甚至有些时候的晚饭,只剩一碗饭,平时钟爱的两杯小酒已被遗忘在忙碌的脚步里。 他潦草几口吃完,拎起饭菜,医院。曾经一度被他称为“享受”的晚饭,现在,只不过是为了尽可能让爷爷尝到最可口、还热腾饭菜的一阵敷衍罢了。 爷爷前些日子还没住院,很是喜欢在早上的时候,到庭院里给他自己种的菜浇水。 庭院,客厅,房间,成了爷爷生活的“三点一线”,但在这之后,爷爷得了痛风。再之后,医院里躺着了。 然后,医院,家,公司,成了爸爸日常的“三点一线”。 也正因如此,爸爸把住院的病因,怪罪到给菜浇水上。 然而,他并没有从此断了爷爷对这庭院的念想。作为儿子的他,至少应该明白,他爹,是同他一样固执的人。 在那之后,爸爸往周末规划里,加了“为庭院里的菜浇水”这一项活动。 每天晨跑过后,他会学着爷爷的模样,给菜浇浇水,顺便提前体验一下,自己以后老年生活的惬意之感。 终于有空闲的时候,爸爸爱来小庭院里抽烟解闷。我也挺爱来院里瞧瞧那些花花草草是否安好。 爸爸叼着烟,像以往爷爷那样,坐在庭院门口的板凳上。他深吸一口,烟头时暗时明,红色的星火在里头藏匿。 我来到庭院的一角,看见一丛叶子形状如枫叶,茎上缀着小绒毛的植物。我问他这是何物。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,任由它在空中像条白龙,摆着尾,晃着头,向空中游去。 他低缓地答道:“那是你爷爷种的南瓜。等以后长出了藤,还要在那儿,搭个架子。”他两指夹着烟,指了指墙角,“就让藤蔓顺着架子爬上去。” 我想,这大概就是爷爷所一直期待,热爱着的生命吧。 爷爷一直在等待,不论是这生命,还是那陪伴。 在爷爷住院的日子里,爸爸不回来的时候,便会守在爷爷床边。像是我上课实在困倦的时候,就用手托着腮帮子硬撑,等再也耐不住睡意,眼皮上仿佛已有千斤岩石压着的时候,才以投降的姿态,趴在课桌上,肩膀随着均匀的呼吸,一起一伏。 他像一只疲倦的猫,依偎在爷爷的旁边;他像颗闪烁的星星,陪伴着爷爷度过这漫长冷淡的黑夜;或许他更是那缕阳光,迎着那淅淅沥沥的雨,为爷爷带来“太阳雨”之后最灿烂的彩虹。 所谓的等待,只不过是“雨过天晴”的一瞬。 在爸爸终于等到他爸爸出院的那一刻,一方的等待终于结束,而另一方的等待,又重新开始。 回家,我向那仍在等候着的门缝里喊:“爷爷。”仍不用强调“我回来了”的事实,因为他知道:“哎,你回来了。” 晚饭,爸爸又回到斟两杯小酒的日子。红皮花生依然炒糊,望上去黑乎乎,陪他吃完这一盘花生米的,依然是爷爷。 我陪爷爷坐于客厅中看电视。在频繁的换台中,爷爷忽然停止。他再次看到那则熟悉的公益广告——“老人家中摔跤的死亡率分析报告”。 一阵沉默,然后换台。 爸爸在楼上打着电话,又开始谈工作上的事,忙碌着。 美文点评 收到舒影这篇《父亲,父亲》是12天前,手写稿,给她修改建议之后,昨天她从QQ给我发来了电子稿。看完稿子,我流泪了,为文中两位父亲的故事,为舒影对文字的执着和勤奋。认识舒影七年,我看见文字在她笔下从最初的生涩无力到现在的行云流水,作为她的作文老师,她最信任的朋友,我很开心。舒影,坚持写下去吧,为了你的作家梦,为了愿永远做你的读者的我和我们。 赞赏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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