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传干事踏老山雷场,背出被炸战友呕吐血水
作者:原32师*治部干事陈刚 就像有句话所说,“人生有了当兵的历史,一辈子都不后悔”。往事历历,我最难忘的*旅经历,发生在年10月13日,老山号高地。这一天,我32师工兵连和94、95、96三个团的工兵分队,受领的战斗任务,是在高地向越*方向的林子里排除敌人的雷场,设置自己的雷场。 这趟任务不简单,因为要在越*的眼皮底下作业,把敌人的地雷搬个家,距敌前沿不到米。 我当时任师*治部干事,负责师里的战地新闻报道。 头一天晚上,师指挥所曼棍洞。我的“第一铺”。 这是一个典型的地质学上叫喀斯特地貌特征的石灰岩溶洞。这种地貌,在中国地质学中称为中国溶洞。 曼棍洞坐落在云南麻栗坡县中越交界船头地区我方老山的反斜面。年4月,随着老山、者阴山“两山”拔点作战打响,这里成为部队作战指挥所。8月4日,我32师与14*40师换防,开始了老山防御作战。洞内,师司、*、后作战指挥所各自展开。我的位置,是*治部朝向洞口的“第一铺”,也是全师指挥所出出进进必须路经的“第一铺”。 那晚,师工兵科副科长胡东年来到“第一铺”,把次日的战斗行动告诉我,问我:“大记者,敢不敢随队前往?” 曼棍洞内景(摄于年)我笑了。因为,在机关里,一个他,一个我,都是屡屡上前沿的人。何况,我俩还有层特殊关系:都是*人后代,都是因为父辈迁到贵州一起参*的。如今,又一起上前线。部队里讲“老乡关系”,他和我应该算最铁的一对“老乡关系”。 当晚,入睡不到4个小时。伙房热腾腾的鸡蛋白菜挂面填饱了肚子。凌晨4点,我们师直一行几十人,向作战区域开进。 4个小时的急行*,又都是陡峭的山岳丛林,许多地方只能登爬攀岩,几乎没有道路。 早上8点多抵达雷场。94、95、96团的工兵排几乎同时抵达。近百人集结,向一个方圆不超过两个篮球场的山地丛林区域挺进。 这是竹木混杂的密林,艳阳天的日头,从叶茂枝盛的缝隙透下。四周清晰。 号高地下的雷场,这是怎样的一番地狱景象! 这里绝对是死亡之地。 危险来自四面八方。几乎所有可以看得见枝藤杈丫落脚的地方,都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地雷。有中国造的,也有美国造的,还有我不认识的,或许是法国人留下的地雷。有压发雷、绊发雷,还有埋在地下的跳雷。密密麻麻,层层叠叠,上上下下,左左右右,还有前方不到米越*阵地上的定向雷和各种轻重火器,随时都会压来。若真是这样,我方只有号高地一个步兵连能进行直接火力掩护。而身处雷场的近百名工兵弟兄,顷刻之间,就会处在进退两难的极度危险之中。 在雷场的边缘,身为任务总指挥的胡东年,格外镇定。他压低嗓子,给骨干们进行临战部署,并亲自示范作业。很快,所有的工兵以建制团属分队为序列,向雷区展开战斗队形,排雷开始。 我作为随行的*工干部,配合东年,一边给战士们鼓劲,一边展开我的战斗作业——战地采访和图片拍摄。 随着照相机卷片马达的轻微嗡嗡声,取景框内,一个个瞬间被凝固在一幅幅胶片上。身着迷彩和作训*服的工兵排雷小组,在绿叶青藤的碧波中,像一列列战舰,以排山倒海的气势,压向敌前沿。 被排除的地雷,一堆堆清理在他们的身后。 突然,我的右方,轰隆一声响,扭头望去,爆尘突起。“有人触雷!”不知是谁低声叫。 胡东年急急赶来。百密一疏,这个战士忽略了标志物的警示,多跨了一步,踩响了一枚反步兵压发雷。经过就地紧急包扎,虽然血止住了,但是,截肢却是不可避免了。东年和我心情顿时沉重起来。 那段时间,越*还没能从此前我*压倒优势的炮火打击下缓过劲来。此时此刻,密林那端,敌人的阵地上虽有一些动静,但还没有发生最坏的情况。 很快,我和东年分开了。作业继续向前推进。 我继续贴在战斗小组的后面。雷群越来越密,竹根处、枝丫上,到处都是外形有几十块破片构成的绊发雷。这种雷比压发雷大数倍,又全是铸铁,一旦引爆,杀伤半径内生存机会很小。 我虽说经历过抗美援老防空作战和年、年对越自卫作战的老兵,但在如此密集的危险面前,烈日下近三十八九度的高温,背脊竟出了冷汗。 “豁出去了”,这样的念头使我恢复镇静。我继续用取景框寻找和记录战斗的瞬间。我的眼睛紧紧盯住前面四五米远的战士。大概是接近雷场的顶端,他直起腰,跃起,向左前方迈腿。突然,如同煤球卸车,灰黑的爆烟带着一声闷响,他“噗”的一声,倒下了。 “又是压发雷”,左右和后面的战士们嗖嗖围了过来,全然不顾头顶和脚下的死亡威胁。很快,第二名伤员送下。 胡东年再次赶来,今天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,为了避免新的伤亡,经请示师指挥所,决定全体撤离。 半小时后,也就是下午四点。东年和我最后撤离这片已经重新设置的雷场,身边还有一名带着冲锋枪,但我不知道是哪团哪营的工兵战士。 眼看前头最后一队工兵,上了号我步兵阵地。我们三人在距他们百十米处停了下来。这是一条来时开辟的几寸宽的小路,横穿在斜坡的中间,下侧有几篷露着笋尖的竹根。三人面向这些篷竹而蹲,战士在中间,人隔一米。 东年拎着一把云南砍刀在下方,用力在地面上刨着土。我在相机的取景框内看着,感觉到他心情的沉重。看到他那把刀尖刨向竹根,不禁说了一句:“老胡,小心。” “没事。”东年的话音刚落,眼前一闪,紧接着就是轰鸣的炸雷,迎面扑来夹着黑硝粉尘的热浪,把我推倒。 稍许,我猛地清醒:是炮弹?不!没炮弹落地的压气和尖哨声。地雷,是地雷!不好,老胡! 灰扑扑的烟尘中,老胡一动不动蹲着,战士侧着身子。我扑过去抓着东年,他仰面倒下。密密麻麻的黑点,夹着血污布满脸庞,露出的部分全然没有一丁点血色,双目紧闭,一气不吭。闻讯,两名步兵从号高地冲来。 “快,快救胡科长!”“小心,别踩雷。”一通忙乱。空气中还留有刚才的硝烟气味。此地,就剩下我和那名战士。我把这位战士转过身来,看清他的面部和胸部都是血迹和黑尘。 “陈干事,危险,我留下,你快走!”他双目紧闭,说话时,一股股鲜血涌出嘴角。 “战友,我一定救你!”我抓过冲锋枪,吊在脖子上,把他扶上我的背。这是一位身高近一米八的大个子战友,高出我大半头。我极力支撑着,一步,两步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窄道向号移动。 工兵战友竭力想挣脱,但是,随着他“你快走,别管我”的声音越来越弱,人就软了下来,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,血水连着食物,从我肩上、胸前淌下。 我经历了一天作业,体力已经不支。但是,救战友的念头,支撑着我。离号越来越近,很快,七八名步兵迎面冲来,接过我背上的这位战友。 我奔向连部,抓起电话,向师指挥所报告了这里发生的情况。此时此刻,胡东年已经被高地的8位战士运送下山。 后来得知,天黑前,即由空*的直升机从我11*前指起飞,运送到昆明,再转*机,医院,连夜急救。 此刻,我正在“第一铺”酣睡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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